前言

〈水月風流〉是本店的第二次展覽。第一次題名為〈蛻變〉的主題是整體介紹近代畫家不同風格，展示他們在新時代求變的情況，以中青年畫家為主。是次展覽介紹二十世紀屬文人畫傳統的前輩畫家，而旁及十九世紀晚期一些畫家。展品以山水居多，傳統文人畫多以山水為主，因為山川變幻，雲氣霧靄，松風水月，茂林修竹等題材最能表現畫人對恬靜生活的嚮往，從而達到一種出世的理想境界。

有關文人畫的闡釋，葉榮枝先生的文章中有詳細的解說，這裡只簡略談談句陳衡恪先生認為應具四個要素：人品、學問、才情和思想 ^*1 。從美學的觀點來看，我以為宜把“人品 " 分離，使藝術獨立為純美的欣賞。文人畫的精神大抵以發抒胸臆，講求筆墨和氣韻為主。前人講究詩、書、畫、印四藝，求諸現代畫家實不易得，而亦未盡合時宜。但是學問是培養氣質的要素，而且是文人畫的基本要求，理應特別強調。至於形式方面，文人畫多取材山水，吹及花鳥和梅蘭竹石。

二十世紀早期的幾個重要畫家如溥心畬、張大千、吳湖帆、黃賓虹等可說是文人畫的代表。畫風清麗可人，風流儒雅。除擅長繪畫之外，還精嫻文學，講究書法和印章藝術。近代的謝稚柳、陸儼少和李可染等都是書畫皆精的例子。

今吹展覽的一個特色是在書末附錄畫家用印。印章本身己可獨立為一種藝術，值得玩味。精美的印文、朱紅的印色和悅目的畫面互相輝映，委實相得益彰 ; 從鑑定方面言，印章與書法，紙張和題款都是很重要的旁證，更是不能忽視。此外，我們還刊載釋文，使讀者在觀賞印文之餘，明白其中意思，因部份印文不一定是姓名或別號而是“取諸懷抱 " 的語句或詩文。

我們除了詳列著錄以便稽考，又提供過往書本未有記載的資料，以補文獻不足。展覽中選了三幅近代北京畫家寧斧成的作品。寧氏是一位鮮為人知的藝俯家，一生清貧，但自甘擔泊，對傳統的書法，繪畫和篆刻都有很深的研究。三件作品中〈老固佳昧〉 ( 展品四十一 ) 並未署名，只有“浮沉和尚 " 別號和 ” 浮沉和尚 " 、 ” 老寧 " 二印，但均未見於〈寧斧成書法篆刻選〉^*2。但“老寧 " 印與畫雞一幅 ( 展品三十九 ) 所對“老寧 " 印相同，書法風格一致，兩畫又向是指頭畫，足以證明是他的作品無疑，因而知道“浮沉和尚 " 是寧斧成別號之一。

高奇峰的花鳥扇面 ( 展品十七 ) 上面有一方印章"莫等閒白了少年頭"。這印見於香港藝術館出版的〈高劍父的藝術〉 ^*3 。由於這印出現在高奇峰的作品上，我以為可以作出以下推論：這印原屬高奇峰所有，或是高氏兄弟曾共用此印，實情如何則有待進一步考證。

最後我要多謝玉成今次展覽的多位朋友，特別是葉榮枝先生惠賜鴻文，李景民先生策劃，梁永衡先生攝影，使展覽順利進行，本人謹致萬二分謝意。

吳繼遠

附註:

1. 《中國美術辭典》上海辭書出版社出版， 1987 年，第四頁「文人畫」條。
2. 《寧斧成書法蒙刻選》人民美術出版社，北京， 1984 年。
3. 《高劍父的藝衛》香港藝術館，香港政府市政局， 1978 年，第 117 頁，圖 63 。